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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14节 (第1/2页)
??忘尘方丈轻轻一叹,宣了声佛号:“你这又是何苦?”
??谢危枯坐良久,一搭眼帘,道:“倦了。”
??接下来谁也没有说话。
??喝完这盏茶,他告了辞。
??临走时,又瞧见屋檐下那罐雪,于是向忘尘方丈要了,带下山去。
??忘尘方丈说:“雪下山就会化的。”
??谢危没有回答。
??到得山下,他将那罐子置在潮音亭内那张香案,里面的雪已经开始融化。
??儒释道三家的经卷,都被他堆在亭下。
??一把火点上,烧了个干净。
??欠了命,得要还。
??谢危盘膝坐在香案前,看那罐雪慢慢化,也等着那些经卷渐渐烧尽,擦不干净血迹的金步摇搁在正中,边上是一方干净的绢帕。
??他垂眸解下了腕间刀。
??薄薄的刀刃折射了一缕明亮的天光,映入他眼底,却未惊起周遭半寸尘埃。
??午后负责为碑林燃香的小沙弥进来,三百义童冢的碑林里,那一块为人划了名姓的石碑后,不知何时竟挖开一座新坑。
??到得潮音亭前,只见许多血从上方顺着台阶,蜿蜒下来。
??雪白的道袍红了半片。
??香案上一柄薄刃短刀,用过后,被擦得干干净净,与那金步摇并排放在一起。
??罐中无雪,只余一半清水。
??这个曾如阴影一般笼罩在新王朝上空的男人,就在这样一个春将至、雪已尽的午后,离奇而平静地去了,没有为世间留下只言片语。
??第253章 余响
??“我想吃樱桃。”
??“冬天哪里给你找?”
??“那妹妹想吃呢?”
??“也没有。”
??……
??三岁多的谢添下了马车, 同谢危一道,朝着宫门方向走,一面走, 还一面问。听得谢危说冬天没有樱桃, 便不高兴, 还把他妹妹抬出来。
??岂料谢危还是一样的回答。
??他年纪虽小,可五官生得极好, 粉雕玉琢, 一看便知是全接着他父母好看的地方长。
??前几天, 他和妹妹争论,爹爹和娘亲哪个更厉害。
??妹妹非说是爹爹。
??谢添虽然只早她两刻出生, 可既然当了哥哥, 就有责任教她明事理, 于是肃着一张小脸,纠正她:“肯定是娘亲更厉害, 你还小, 你不懂。别人都听爹爹的,可别人也听娘亲的,而且爹爹也听娘亲的。”
??谢韫淘气得很, 两只小手扒拉着翻出白眼来,气呼呼的:“不听不听,王八念经!”
??今日宫里面公主姑姑家那个叫沈嘉的小子过生辰,谢韫那丫头一听, 巴不得就去吃去喝了,一早黏着娘亲不放, 非要早早去宫里凑热闹。
??娘亲没办法,才带了她去。
??谢添现在想起, 便跺了一下脚,也生了气:“宫里的厨子有什么了不起,做东西那么难吃,哪里有爹爹好?”
??谢危养女儿还有点耐心,养儿子……
??那可算了吧。
??他一向爱静,听他叨叨说个不停,懒得搭腔,只放缓了脚步,在他后头慢慢走着。
??这会儿是下午,内阁议事早就结束了。
??宫门外的守卫都松快了几分。
??谢危只琢磨着这两个孩子都不像他,更像宁二一些,打小张牙舞爪,让人不省心,得找个法子收拾收拾,给他们紧紧皮。
??冬日里雪还厚。
??便早晨清扫过,此刻又铺上一层。
??谢添踩着雪难免有些吃力,一脚深一脚浅,可也不抱怨,就那么一点点往前走,将过宫门时,却忽然眼前一亮,一拽谢危:“呀,爹爹你看,是绿梅开了!”
??谢危抬眸,朝前看去,先前还漫不经心的神情,便收了几分。
??那不是什么绿梅。
??是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