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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6节 (第4/4页)
宝剑的冷面门卫,便犹豫了一瞬,想着该怎么与那二人说才好。忽地,方才那怪异的腥甜带苦的气从护卫的对门那间,便是此时站着的这间,传了出来,就是那阿芙蓉的气息。她便猜着,这间住的一定是那拎着包裹的护卫了,这才贸然敲了这间房门。 ??敲门时,对门那两个护卫的虎视眈眈,敲开门后,这牛眼护卫的剑光和如水涌来的几十人,为何这么大的阵仗,此时她也想明白了。 ??既然牛眼护卫提刀质问她是受谁指使,那就不难怀疑,这贵公子正被人追逐,当然是恶意的追逐。对门那间房,门口严守着护卫,而这道,门外一个人影都没有,那贵公子既然是个招人暗算的靶子,那暗中躲在这间,万一有歹人上门,寻的也是对门,这招声东击西使得不错。 ??一切也只能说,全是个阴差阳错。 ??第98章 ??出了正院, 冯元被扶回玲珑院。 ??打发了小厮,他张手张脚地瘫在床上,未几,动了动脚, 难耐地皱起眉头, 懒得睁眼,高声呼喝:“绿莺, 给爷脱靴, 脚捂得很, 难受, 伺候爷泡脚......” ??房门紧闭, 一室静谧, 他的话仿佛还带着回声。奇怪,其实只是少了个人而已, 家具俱在, 连个杯子都没丢,怎么会有回声呢? ??之后,就只有更漏滴答滴答,昭示着这里的人去屋空, 也愈加将他衬得孤清可怜。 ??呵呵,冯元嗤嗤一笑,想起来了,这屋子的主人已经不在了, 头也没回毫无留恋地飘然离去,他就是喊破喉咙也叫不来她的。抬起手臂, 搭在额头, 遮挡住那明亮的灯火, 他定定地望着头顶床帏上的流苏。轻轻晃了晃腿,那流苏就如水一般摆动腰肢,袅袅婷婷地望着他,她要是也一直如这东西一般温温柔柔地伴在他身边,朝他笑,该有多好啊。 ??收起翘起的嘴角,他面色一变,猛地抬起身子,头颈离开床头,照着方才躺过的地儿就是使劲儿一拂。 ??那一对鸳鸯枕霎时便叽里咕噜从床上滚到了地上,又顺势翻了几圈,须臾后,被桌腿阻挡住,停了下来。力气大了,其中一只经过没铺地毯的位置时,被坚硬的地表磕掉了个角。 ??冯元歪着头,愣愣望着那对木枕。这还是在南门宅子就用过的,一年,这双枕头,见证了多少个黑沉的夜,多少回缱绻相伴,多少次耳鬓厮磨。他深深一嗅,还带着她的发香。 ??所谓鸳鸯枕,不仅一只一只都刻着娇艳美好的鸳鸯,当初想必是一块木头,在中间刻了个大圆莲叶,再分成两半。严丝合缝地凑在一起,便是一副圆满的鸳鸯戏水莲花图。 ??可如今呢,两只木枕天南海北地一个躺在桌下,一个孤零零卧在柜旁,两瓣莲叶中间隔着一条又深又远的鸿沟,聚不上合不拢,此时更是仿佛长出了两只眼睛,正傻傻跟冯元对视着,嘲笑他的无能,鄙视他的窝囊。 ??一个个的,都蹬鼻子上脸,都要上房揭瓦,冯元气得脸通红,鼻子起起伏伏,撑得鼻孔老大,半晌忽然叫人:“来啊,将这死枕头给爷烧了,叫它瞪我,都给爷烧了!” ??这厢客栈内,谈话还在继续。 ??祁云追问:“敢问娘子有几成把握,实不相瞒,这药还是稳妥之人制备的,要说他怀着异心,若不到万不得已,我实在不敢相信。还有,娘子说这药对伤口没用,可我确实觉得擦过后,也不那么疼了,舒服得很。这又是为何呢?阿芙蓉又是何物,若真如此歹毒,为何从未听说过呢?” ??“所谓阿芙蓉,古籍里有记载。汉朝张骞从西域带入,唐朝更有大食朝贡此物的记录。宋印的《开宝本草》中,还将此物称为罂粟粟,这后一个“粟”当蒴果解,罂粟,有花有果,如此说明,这东西确实是从罂粟花中的果实中提炼出来的。一直为药用,止疼麻痹,用时会萎靡嗜睡。” ??见那二人不知其害,听到这里脸上仍是温和轻松,那牛眼侍卫隐约还眨了眨眼,不以为然的模样,绿莺这才往深了说去:“此物不同于鹤顶红等当场毙命的毒,也不同于一般的慢性毒,它最可怕之处能使人上瘾,上瘾后丧失心智,杀人放火、卖儿卖女,为了满足瘾头更是不惜断手断脚。毒瘾泛上来了,不知疼痛,只要你能给他提供那毒,他便会听命于你,从你胯下穿过、为你肝脑涂地,不在话下。在毒瘾发作时,涕泪交流,哭爹喊娘,没形没状,丢人现眼,如狗一般卑微,如蝼蚁一般引人唾弃。”